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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險關係番外篇10・第三者是男人-續・後篇

嘴裡說不能陪在他身邊,不反對他找個玩伴,可他真的找了誰,又心如刀割…果然我是個,口是心非的女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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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怎麼了?」摸黑找睡袍穿,畢安睜眼、扭開床頭燈,自己用手肘遮著眼——他眼睛一向不怎麼好;當初服兵役時還因為眼疾提早退伍,之後拍長劇讀劇本又都很傷眼,因此,每次拍完戲都會消失一陣,說什麼去充電、進修,其實他多半是去住院或治療。

如果不是視力受損,就是哪裡弄傷,基本上他拍戲是屬於拼命三郎型的,爆破、打鬥、特技都不用替身,自己上陣結果搞得一身都是傷。所以,拍古裝戲之後,他才會休息那麼久,除了當時我跟他鬧翻,讓他備感煩悶,也因為他又多了一些新的傷得要治療。

「想去看一下兒子,你睡吧,最近不是工作忙,又趕飛機的。」
「我身體沒妳想的那麼糟吧,妳就因為這樣,才拒絕我啊?」
「不是啦,」被他這樣一問,我心口抽了一下——他趕在我前面大老遠跑來巴黎,我卻連讓他碰一下也不肯,仔細一想,好像我跟他在一起之後,那是第一次我在他伸手過來抱我的時候說,
「我不想要」。
其實我真沒想到,明明前兩天還在蘭城的他,會比我們先一步飛到巴黎來。所以,他打開家門的時候,真給他嚇了一跳。可我,忍住了、沒讓他看出我的情緒,懷抱裡的孩子伸出手向他討抱,我連忙把孩子從背帶上解下來,塞給他,
「把比來看你了,小乖乖。」
這時候,停完車從後門進來的夏洛特小姐,扛著大包小包進屋,
「啊,畢先生你來了?」她愣了一下,臉上掩不住的尷尬,因為她手裡拎著個機場免稅店的袋子,大喇喇地印著蘭城國際機場的字樣。

畢安抱著孩子,眼風一掃、倒沒吭氣,大抵上知道我瞞了他什麼,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,繼續輕聲細語地逗弄孩子。那晚,夏洛特主動說要幫我看孩子,
「你們好好談談吧,別吵架啊。」她帶著奶瓶跟溫奶器進了房間,我家小夥子大概也感受到家裡氣氛不尋常,竟然吭也不吭、讓她給抱走了。

就算沒了電燈泡,我也不打算跟他說什麼。既然他裝沒事、我也不吭氣,當做什麼都沒發生;夜裡跟他床上相對,就藉口旅行剛回來要休息、不想盡「夫妻義務」。其實我們之間,男女之事還沒到義務的地步,因為聚少離多,見了面還是很像情侶那樣,並不覺得有老夫老妻例行公事的感覺。

可是,蘭城的事,讓我心裡有了疙瘩,就好像,靜止的水面有了蓮漪。

嘴裡說不能陪在他身邊,不反對他找個玩伴,可他真的找了誰,又心如刀割…果然我是個,口是心非的女人?
「人家都說了要幫妳看孩子,妳現在去、豈不是懷疑人家顧小孩的能力?」
「我又沒那個意思。」我一邊綁睡袍帶子,一邊溜下床。人是溜下床了,衣袖卻給他拉住,
「是我太久沒過來,惹妳生氣了?」
我咬住嘴唇,沒吭氣,他整個人靠過來,攔腰一抱、順手探進了我衣襟,握住了我微脹的胸部。
「畢安杰,你不是說過,只要我不想,就可以說不要…?」不管我怎麼掙扎,他就是不鬆手,
「哎,我們兩個多月沒見了,怎麼可能真的不想?」他一邊說著,手指放肆地在我身上挑釁地撫摸著,好像他這樣我就會改變心意一樣——未免太瞧不起我了…一點挑逗就想讓我投降?話是這樣說,可我其實是想念他的,抿著嘴怎樣也不肯就範。他見我如此固執,啞著嗓子低聲問,
「…妳回去過了吧?偷偷回去不告訴我,到底是怎麼了?」
「問你自己啊。」
「唉,那幾天我都忙著工作的事,怎知哪裡又惹了妳。」他嘴裡這樣說,手上動作可沒馬虎,我綁好的睡袍已給他扯開了。
「忙工作?你以為你跟那個人說的話,我都沒聽見?」我一發狠又把衣襟拉上,
「什麼啊?」他又扯開,我又拉上,兩個人就像小孩子鬧脾氣一樣一來一往。
「你不是很想要他嗎?還找我幹嘛?」
「妳在說誰?現在我只想要妳啊,老婆大人。」他一翻身把我壓在床上,我這才看見他的眼神,帶點狼狽。
「…星期三下午兩點多,你跟誰在家裡,就是誰。還要我往下說嗎?」
「唔…星期三下午…?妳說那小子啊?」

啊,他竟然承認了!那小子、跟他在家的,確實是某個男人?要不是我的腿給他壓住,早就踹他了…
「不是吧,那天我是在工作啊,後來警衛跟我說妳回來過,可是經紀公司的人剛好到了嘛,我走不了,夏洛特又替妳瞞著我,要不然我早就殺過去找妳了…我們兩個多月沒見,我都快受不了了…」
「工作?你跟男人約會還叫工作?那跟我上床是什麼?配種?」
「我的天啊,妳…妳怎麼會有這種想法?」
「你自己說的啊,」我氣極了,把那天聽到的話重覆了一次,他聽了先是一愣,接著鬆開了手,滾到旁邊去,開始大笑。
「笑什麼笑啦,真的很可惡ㄟ你!」我眼淚都飆出來了,抓著敞開的衣襟,用力踹了他一下。
「哎唷,老婆大人啊,」他笑完了伸手來抓我的腳,
「妳知不知道那天那個人是誰啊?」
「我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!」
「我一定得告訴妳,要不然妳再繼續發飆,我真的要受不了了。」他抓住我的足踝,使勁一拖我的雙腳給他拉得分了開、敞開的睡袍底下是薄薄的睡衣跟我光裸著的身體,脹紅了臉的我,死命掙扎著吐出一句,
「我不要聽!」

「我可以把妳這樣當成是,吃醋的反應嗎?」後來他不止一次把這件事拿出來說嘴嘲笑我,弄得我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。

那天跟他在家裡的,是他的事務所即將簽下的一個藝人,只是對方還有舊約在身,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,他才刻意安排在東都以外的地方跟對方碰面。
「剛好他在蘭城附近拍廣告嘛,就約在家裡談了。過一陣子妳還會看到我們故意放消息讓狗仔偷拍的新聞,至於簽約要等到他舊約到期之後才會發布啦。」

隔天我跟畢安吃完早午餐,在起居室講話的時候,夏洛特小姐抱著我家小夥子進來,看看又指著電視螢幕上的人說,
「畢先生,有沒有人說這個男生跟您長得很像啊?」
「有啊,他叫尹雪臣,是我經紀公司預定要簽的人啊。我正跟小月談起這件事呢…」
「咦?真的啊?」夏洛特小姐一臉吃驚,懷抱裡的小夥子卻伸長了手,一直要摸螢幕裡的人,難不成兒子長得像阿真,連個性也跟阿真一樣、只愛帥俏哥哥不愛女人?嘴角彎彎的尹雪臣,正露出跟畢安很相似的假掰笑臉,向畫面中的女主角放電…
「孩子給我吧,該讓他吃奶了。」趁現在他還肯黏我,趕緊跟夏洛特要人。

為什麼要簽這個尹雪臣?其實是有原因的。畢安深知自己有片酬太高以及年齡漸長的壓力,必須開始轉變事業型態,他打的算盤是,把新生代的偶像歌手尹雪臣捧上戲劇一哥的寶座,表面上是「後浪推前浪」,其實就算畢安減少戲劇演出跟公開露面,只要有人提起尹雪臣,都會順便提起他的外號——「小畢安」三個字,畢安不必自己上戰場,還佔盡便宜有人替他打天下。

當然,尹雪臣也不是省油的燈,離開當初捧紅他的經紀公司,勢必得要有個強而有力的新經紀公司當後盾,順便抬高自己身價。畢安的招牌也算大,沒有誰敢明目張膽動他旗下藝人,老東家心裡再不高興,也不敢在檯面上跟他絕裂。只是這件事,畢安從頭到尾都沒跟我提過,雖說他工作上的事我從來不過問,可是他們那些曖昧對話,還真讓我氣到了——

「沒想到你肯要我。」原來尹雪臣口中的「你」指的是畢安的經紀公司,肯簽他這燙手山芋讓他很高興,畢安很給面子地告訴他「因為看好你的發展,其實早有計劃這樣做」,可是他們講的太簡短,聽起來就很曖昧。

「這次您打算待多久?我讓市場那邊多送點菜過來。」夏洛特把孩子抱給我,我解開衣襟開始奶孩子。
「不用了,明天早上我就得走,這次是趕著來滅火的。」
「啊?滅火?哪裡著火了?」夏洛特一臉疑惑,大抵上她以為自己國語程度太差,所以誤聽了畢安的話,我瞪了畢安一眼,要他別跟人家胡說八道——同樣的話昨晚他已經說過啦!

因為他察覺了我偷偷回國卻不告訴他,過門而不入的時間又很微妙,當下覺得有問題——工作還沒告一個段落就跟公司告假飛到巴黎來,還趕在我跟夏洛特之前進門,目地是為了「滅火」,滅我心頭的「妒火」,
「樓下管家房裡有個滅火器,不如我去拿來給你?」我指的,是我們那個很愛在緊要關頭發出聲音找奶牛的寶貝兒子。

因為預定只待三天就要走,當天晚上睡覺時,他又糾纏不休,就是要我再「履行義務」,知道是誤會一場以後,我當然也釋懷許多,雖然沒百分百放心,可是也心軟了。前一晚他把「事實真相」還原給我聽以後,還不是軟硬兼施地想脫我睡袍?只是我還沒平復,有點心不在焉。
「唉,看來妳是真的氣到了,不要勉強好了。」他鬆手放開我,卻不忘補上一句,
「不許去樓下偷看孩子啊,乖乖在這陪我。」
「我可不想你慾火焚身火燒床舖。」我翻身跨坐到他腿上,兩手勾住他脖子。
「那好啊,兩個月的帳一起算一算吧?」他嘴角往上一揚,擺出賊賊的微笑。

畢安回去以後,幫我看了兩晚孩子的夏洛特打著呵欠問我,
「和好了沒?」
「唔,又沒吵架。」我心虛地臉紅,看著她的黑眼圈,心想如果不是她幫忙帶小孩,我跟畢安也沒機會獨處,當然也沒機會心無旁騖地「大戰三百回合」。
「妳休息吧,放妳幾天假,想吃什麼通通妳老闆請客,要出國渡假也行,機票食宿都記在他身上。」慷他人之慨我挺行的。
「不用啦,我只想好好睡一覺,我總算知道養小孩是什麼感覺了,阿~~」她說著又打了一個呵欠。
「很累吼?」
「對啊,一下子要喝奶、一下尿溼…沒想到白天那麼乖,晚上那麼蕃。」

其實我兒子晚上還好,醒了只要給他奶喝就會睡;大概是我餵母奶的關係、不必真的起來,而且我習慣了早上才換尿片,夏洛特沒啥育嬰經驗,又不是母奶媽媽,小孩醒了她就得起來溫奶、餵奶巡尿片,睡眠中斷,精神就受影響。
「小壞壞,你不乖吼…夏洛特姨姨以後不跟你睡啦。」我捏捏兒子的鼻子,他倒是衝著我猛笑,「把把把把把…」地開口叫了爸爸。
「咦,他會叫爸爸了耶?」
「對噢,呵呵。」可惜他老子暫時聽不到。

經過這次的事,我有了一個新的領悟。

那就是,原來對於畢安,我這麼沒有安全感,除了女人以外,總是煩惱著那些包圍在他身邊的俊男帥哥,可以輕易就取代我的位置。
「以後啊,如果你不能休假過來,就我帶孩子回來陪你吧?」一次結帳實在太累了,還是分期付款來得輕鬆一點。
「好啊,只是我可能沒辦法陪妳們往外跑,」
「嘿,我可以找江赫陪我,他應該很樂意。」我調整了一下視訊的角度,好讓他可以看見在我胸前睡著的兒子。
「唔,那妳還是帶夏洛特一起回來好了,」
「哈哈,對吼,我都忘了有這件事。萬一他們真有什麼好發展,我們可要損失一個得力管家了耶。」
「那倒還好,這陣子我看他心情不是很好,說不定夏洛特回來會有幫助?」
「他怎麼了?」
「他倒沒事,是他公司有個好友得了Cancer,這陣子常跑醫院。」
「是噢?」

那位得了癌症的人,在演藝圈也算知名,可是藝海浮沉,就沒畢安這般運氣,雖然因為國產劇外銷而打開亞洲市場知名度,但總是面臨中年轉型的危機,偏不巧又得了個初期的癌症,得要進出醫院,同公司又私交甚篤的江赫,這陣子就經常陪著一起去醫院。

於是,我跟夏洛特商量定了,下一趟再一起回國,順便放她大假讓她去跟江赫見面。只不過,小朋友要滿周歲之前,都是畢安過來,我們沒啥機會回去;畢安來去匆匆,都不像之前那樣,做超過兩周的長期的停留,連我也感受到,他工作量漸漸回復到正常的那種「山雨欲來」的壓迫感。這種時候,我該替他高興,他越忙、表示他在演藝圈的地位越穩固,至少不必擔心我跟兒子在法國的花費拖累了他,只是,明擺著是跟江赫「遠距離」的夏洛特,就更辛苦了。反正,本來我就打算在小夥子滿周歲時回一趟蘭城——再不回去、畢家兩老要一齊殺過來了。

可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,正當畢安簽下尹雪臣的事件在演藝圈鬧得沸沸揚揚之時,緊接著又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,把媒體的注意力全都給吸走了——某知名藝人因為不耐久病在醫院自殺身亡,而第一個發現的,是身為好友的歌手江赫。

因為這個事件,我跟孩子回到蘭城,大喇喇住進畢安在蘭城市中心的大廈住宅,也沒啥人發現。反正我深居簡出,或是開車跟兒子去郊外的畢家宅子,都沒有人注意到,基本上我們不跟畢安同進同出,也不會一起在公開場合露面,沒有被跟拍的疑慮,況且,畢安跟那位自殺過世的藝人也曾經共事過,媒體只注意到畢安難得現身葬禮,壓根沒想到他在家裡藏了誰。

至於夏洛特呢?江赫為了好友的喪事日夜奔波勞累時,她都跟江赫在一起——本來是說要過去看一下、幫他打理一些瑣事,結果看他傷心過度,只得留下跟他作伴。媒體刊出藝人前去弔唁的片段時,我便從新聞裡見到混在工作人員裡的夏洛特,跟著江赫忙進忙出。

報紙上刊載出江赫不但全權負責了那位藝人的治喪事宜,還負擔了全部花費,可事實上那些費用有部份是畢安私下交給江赫的。老實說江赫的經濟狀況並不如外界所想那麼好,再加上他在老友生病時就經常伸出援手,只不過畢安並不想對外張揚,他覺得這個時候再模糊焦點沒有意義,因此,私人以奠儀名義把錢交給了江赫處理。

當事件漸漸落幕之後,夏洛特才安心從江赫那裡回來,連帶江赫都一起上門來,替他哥們的家人向畢安道謝,進門之前還先去給廟裡過了火盆,以免驚嚇了我家年紀還小、可能有火眼金睛的小夥子。一臉憔悴的江赫下巴還有未刮的鬍子,眼睛裡也滿是紅絲,我看了看夏洛特,她也是一臉疲勞。
「妳要不要考慮,移民回來就近照顧啊?」本來想虧她兩句,但話到嘴邊又停了,還是改天等氣氛好一點再提吧?

這時候我才真的感受到,嫁給畢安的我有多麼幸運,我有個無時不刻努力、加上老天眷顧的老公,真是好命到極點啊,還能怎麼不知足呢?反正我跟畢安說好了,等孩子準備上學之前,就考慮搬回國內來,至於夏洛特,江赫似乎也告訴她,
「經過這次的事,我決定好好再努力,要讓妳搬回來,總不能讓妳跟著我吃苦吧?」

其實夏洛特還真不太在乎吃不吃苦的呢,哎、戀愛中的傻女。反正我也還離不開她的幫忙,這幾年,還得靠她當我家小夥子的保姆,如果她就這樣決定要嫁人,我還得煩惱、上哪去找一個比她更稱職的管家?

至於還會不會擔心,我跟畢安之間可能會有第三者?老實說,我想那會是一輩子的問題吧?因此,我決定,想辦法搾乾他的體力——我是說,多生幾個小孩讓他忙啦!不過,也得等我家小夥子大一點再說囉,我跟他還想多過幾年卿卿我我兩人世界的安靜日子呢。

.全文完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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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駱小紅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